本章龙獒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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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慕尼黑之前，德国人请张继科吃告别饭。吃完饭他们在伊萨尔河边散步，看着河心岛屿上的树木黑黢黢的轮廓。张继科吹着晚风抽着烟，德国人很节制没有抽烟的习惯，拿着小瓶的啤酒边走边喝。河上偶尔有游船经过，载着欢声笑语和暖黄的灯光，很快又随着沉静的河水的声音漂远。

“蒂莫，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？”张继科用磕磕巴巴的英文说：“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……”

德国人说：“当然。一切都在变，继科。现在和你说话的我，也不是刚才和你吃饭的我。”

张继科笑着点点头，又说：“我以前总不相信，想把球留在最好的时候。”

德国人大笑：“我们没法打出一样的球！”

张继科也大笑起来，又自言自语：“可是我总是犯同样的错误。”

马龙一直在微信上催他快点回国。语气不急，但张继科知道那对于马龙来说算是很强势的语言了。

比如马龙会问他：“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张继科回他：“治好了就回了呗。你老问这个干什么？”

马龙就会说：“反正快点回来吧。”

张继科有一些不安。他当然是要回国的——他在德国没什么好干的，他的生活都在中国。但他又不想贸贸然扑回马龙所在的地方。马龙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订下了婚约又取消了婚约，这件事突然拨动了张继科心中的时钟。从十年前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开始，他们之间的时间就像冻结了一样。无论各自处在什么境遇里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毫无顾虑地调情亲吻做爱。可是人长大了就一定会有顾虑，而他们早就该长大了。

张继科对德国人说：“我家乡的球队一直劝我回去做教练。”

德国人张大了眼睛：“你！做教练！我可不敢说你一定会是个好教练。”

张继科气笑了：“蒂莫，你应该鼓励我。”

德国人突然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：“到时候也许我们会在赛场上再见——我在球桌边，而你在场边做教练了。”

张继科在治疗结束后安静地回了国，到山东乒羽中心去报了到。省队的队员兴奋又紧张，而他用谦恭的姿态跟着经验丰富的老教练，努力学着怎么把教练的形象树立起来。

一个星期后，他接到了马龙的电话。

马龙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：“你回国了。”

张继科说：“嗯呐。”

马龙说：“怎么不告诉我？”

张继科说：“这不是最近事儿太多，忙忘了——我挂了啊，该盯小队员早训了。”

马龙在那头咔地先撂了电话。

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讲解的时候，行政匆匆跑过来找张继科：“张教练，龙腾的人找您，在会议室等着呢。”

张继科点点头：“我过会儿过去。”

讲解完了他把一个队员留下来又说了几句，然后一边喝水一边往会议室走，琢磨着龙腾的人找自己什么事，是不是之前的合同还有什么首尾没弄完。等拉开会议室的门看见马龙坐在那，他扑地把嘴里的水都喷在了瓷砖地上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张继科吃惊地说。

马龙把手机塞回了裤兜里，没好气地说：“我怎么不能来？”

张继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，才笑起来：“吃饭了吗？走，带你吃饭去。”

马龙点了点头：“我刚才叫人订了吃饭的地方了。走吧。”

于是张继科作为地头蛇被马龙带到了高级餐厅，两个人占了一间包房。他们沉默着坐下，马龙直接挥手叫服务员起菜了。菜点得不多，但他俩喜欢吃的东西都有。

马龙吃了一口把子肉又放下了筷子。张继科像是故意打破寂静，把炒木耳咬得嘎嘎响。

马龙先开了口，说的是和早上电话里一样的话：“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
张继科暧昧地笑了笑。你订婚又退婚也没告诉我啊，他想。

马龙又说：“当教练……我以为你不会当教练的。下半年要播的那个节目，不是还请了你吗？”

“那就去录几期就行了，不费事。”张继科说：“我总不能光吃工资吧。”

马龙固执地说：“当教练多累。”

张继科说：“我离不开球。”

马龙说：“打球你应该回北京啊。”

张继科说：“马总，我户口在山东昂。”

马龙急急地说：“那也可以回俱乐部做教练，龙腾的待遇肯定好多了。你不愿意再为龙腾效力了吗？”

还没等张继科回答，马龙的手机就响了。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，然后接了起来。

电话打得很长，充斥着张继科听不懂也没兴趣搞懂的商业名词。挂断了电话马龙喝了口茶，刚要再把话头挑起来，电话又响了。

张继科几乎笑出声来。他放下了筷子，在马龙打电话的时候仔细剥了几只皮皮虾，把虾肉放在马龙碗里。

马龙再放下电话的时候他取笑马龙：“说我做教练辛苦，你做生意不辛苦？”

马龙用手搓了搓脸颊，摇头笑了。

吃完饭马龙跟着张继科回了他住的地方。

张继科无奈地说：“龙，我住的地方很简陋的啊，刚租下来的哪哪都没布置呢。你确定你不回酒店？酒店舒服多了。”

马龙摇头，把领带松了塞进了裤兜里。

进了屋之后他们毫不意外地开始接吻然后滚在床上准备做爱。马龙拉开床头柜抽屉很刻意地伸手摸了一圈，没摸到套子什么的就很幼稚地高兴得笑了。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那些东西放在一边，然后温柔地一点点吻着张继科肩胛骨上刺的翅膀。张继科没能抗拒被马龙急切地需索着的美好感觉。他驯从地为马龙打开了身体，马龙不断顶着他敏感的地方时他的脑子是空的，脸埋在枕头上，舒服得控制不住的眼泪直接被枕套吸收了，只留下浅浅的水痕。

马龙射了也不肯从他身体里拔出来，从背后搂着他不放。张继科缓了过来，不耐烦地用手去扒拉马龙：“快出去，套要掉了。”

马龙嘟嘟哝哝地拔了出来，摘了套扔到一边又压回去。

张继科喘着粗气任由他压着。

“继科儿。”马龙贴着他的后颈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我喜欢你…我爱你。”

张继科心里抽了一下。
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：“我也是。”